王司馬

王司馬，原名黃永興，一九四０年生於澳門。他自幼喜歡「畫公仔」，也愛看漫畫，像沈曼雲、趙宏本、顏梅華等繪畫的連環畫《王天霸》和《七俠五義》，都是他的至愛。他一九六一年遷居香港，一九六五年加入《明報》，負責《明報》與所屬出版社的美術工作。金庸許多武俠小說，就是由他和雲君（姜雲行）畫插圖的，除了這兩人，金庸不作他人想。

那時王澤正替《明報》畫《老夫子》，王司馬便嘗試跟王澤合作，畫《老夫子與契爺》。一九七三年，王澤不畫了，王司馬以筆名狄保士，專畫社會、時事的漫畫，取代了《老夫子》，另外也畫起《契爺與大小姐》來，牛仔就是在《契爺與大小姐》中出現的。在此同時，王司馬亦用「牛仔漫畫出版社」名義，出版過好幾期的《契爺．牛仔．大小姐》漫畫期刊，其中人物，除了那「兩仔爺」、「肥師奶」大小姐，尚有「靚女蘇珊」。沒多久，靚女淡出，肥師奶還偶然客串，主要就是兩仔爺上陣了。

我彼時天天買《明報》，正是為了看王司馬，還有狄保士的漫畫。牛仔漫畫固然溫馨，更難得的，是畫中透露的那份溫柔敦厚。牛仔種種行為，例如踐踏水窪、做功課時周身痕等，在許多大人看來謂之頑皮，契爺卻大為欣賞。這就上接到豐子愷兒童畫的意境。豐先生畫他的孩子搗亂他的書桌、亂穿他的衣服，都是以慈愛角度看之的。

即使狄保士畫的社會百態，也不像別的畫家筆下，充滿殺氣、戾氣或嘲諷意味，而多的是體諒、同情。我就記得有一幅刊登於平安夜的狄保士，畫著一群打扮成天使的孩子，點著蠟燭，在深夜街頭唱聖歌報福音；另一邊一個大賊躲在牆角，可能原想伺機而動的，但看見這群孩子，感動得將那「黑眼罩」除下來。讀到這樣的漫畫，使人心裏不平之氣盡消，只覺無限溫暖。

無論子愷漫畫、牛仔漫畫，或外國的花生漫畫，有個很大的特色，便是「不着文字，盡得風流」。文字不多，甚至沒有，只憑線條，已能表達那無窮意蘊。我覺得這才是漫畫的正格，因此像漫畫麥嘜麥兜，總是長篇大論，而且又不見得如何精境，多為無厘頭的，對不起，我就讀不下去。

王司馬一九八三年九月廿七日病逝，聞說身後蕭條，他的太太要展銷他的漫畫原稿，籌措生活費。那個展銷會我也有去，買了張牛仔原稿。他太太將畫交給我時，我分明看到她眼裏的依戀。

王司馬刊於《明報》的漫畫，包括牛仔、狄保士、靚女蘇珊等，在八十年代中期，都由博益陸續出版，不過開本太小，閱讀起來不方便。博益的牛仔總共出過好幾十本，我只存頭四本。其實在博益之前，已有過好些牛仔畫集。最早的是一九七五年的《王司馬漫畫集──The Smile of Protest》，八二、八三年也出版過幾冊《牛仔》，我只有九集，不知齊全否。這些開本都較博益的大。明窗於一九八０年印行過一本《牛仔畫集》，25.3 cm x 25 cm，厚一百頁，紙質良好，所有牛仔畫集中，以這本最為精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