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8月28日 星期四

馬吉說《大拇指》

《大拇指》
馬吉


《大拇指》一九七五年十月廿四日創刊,版面仿照剛停刊的《中國學生周報》,是半份報紙的開度(八開)。文藝版由也斯、吳煦斌編輯,藝叢版由西西,校緣版由張灼祥,書話版由何福仁,音樂版由何重立,電影電視版由羅維明等。此外還有時事、生活各版。其他編輯有鍾玲玲、舒琪、杜杜、適然、李國威等等。許迪鏘、迅清等該是稍後才加入的。《大拇指》名稱是西西起的,版頭有隻豎起的「手指公」,出自漫畫家阿虫(嚴以敬);發刊詞則由也斯撰寫,說大拇指雖然模樣笨拙,但做事時出力最多。它有不少用途:流血時要它捺住,吃果子要它剝皮,進門要它撳鈴。現在要辦刊物,便發覺,如果要止住流血、享用果實、與別人溝通,還得用自己的手。於是借用「大拇指」的名字,以此自勉云云。

《大拇指》不少成員都是中學老師,學校放暑假時,他們就乘機旅行去也,《大拇指》只好休刊兩個月,到九月學校開學後才捲土重來。它起初是周刊,後來改為半月刊,再改為月刊,斷斷續續出版了十二年,終於在一九八七年二月停刊。

它辦過許多作家、文化人專輯,香港的有王司馬、劉以鬯、鍾曉陽等,台灣有瘂弦、白先勇等,也有外國作家如加西亞‧馬蓋斯等,亦編過「詩之頁」,舉辦過小說徵文、小說展。那回小說徵文,我記得出了雙冠軍,得獎人是思絃和阿草。兩篇我都仔細看過,真係叮噹碼頭,各有千秋。也斯、范俊風曾從第一至八十二期的五十九篇小說中,挑選了十八篇,編成《大拇指小說選》,交台灣遠景出版在一九七八年出版。他們在編者話中說,希望能一集集出版下去,可惜未能實現。

另外,台灣民眾日報一九七八年出版過兩本香港文學選集,即《香港青年作家散文選》和《香港青年作家小說選》,編者為也斯、鄭臻。入選的多為《大拇指》作者,部分文章曾發表於該刊,因此這兩本亦不妨視為《大拇指》作品選。


《大拇指》還出版書籍,有梁秉鈞的詩集《雷聲與蟬鳴》(一九七八年)、鍾曉陽的散文、小說集《春在綠蕪中》(一九八三年)和肯肯的散文集《當年確信》(一九八七年),列為「大拇指叢書」之一至三。這叢書也僅此三本而已。


當年我也曾投稿《大拇指》,多數是校園版,書話版、文藝版也有。有一篇散文〈蜘蛛‧蝸牛〉,是學淮遠筆法的,帶點魔幻,也帶點暴力,刊於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十五日第一O六期的文藝版,用的筆名荏忼,沒有甚麼意思,只是隨便在字典中挑出來而已。其他筆名還有若然、默耕等,是用來寫書話的。那時妹妹用筆名凝山,好夠氣勢,我於是也改了個「凝字輩」的,叫凝塵。


(參考:香港文學通訊二O一三年六月第一一九期))

臉書的回應(二O一一年十月十二日):

莊若:1983年我在《學報》(《中國學生周報》海外遺孤,也是《中國學生周報》星馬版,新馬分家後改名《學生周報》,不成「周」時改名《學報》月刊或半月刊。)做助編時,《學報》也和《大拇指》交換刊物。那時與編輯常有通信的是陳進權先生,不懂他目前如何了?後來《學報》(1984年十一月)停刊(算是最後一份學報了)。我翌年與朋友創辦《椰子屋》,抱着的想法,也是做一份「沒有《學報》名字的《學報》」,版名、內容也沿襲《學報》。因此,《椰子屋》與《大拇指》處境相似。《椰子屋》斷斷續續,在十多年前停刊,如今正在伺機再起。

話說回頭,我有《當年確信》及《春在綠蕪中》,就差《雷聲與蟬鳴》。也斯去年來吉隆坡演講(帶着我的偶像,他太太吳煦斌女士。)中華大會堂那次是我主持/提問人,跟他拿了電郵,卻不曉得放哪裏去了。不曉得他有臉書嗎?

張錦忠:莊若,《雷聲與蟬鳴》也斯出國前請《大拇指》寄一本給我,我走前留在編輯室,你沒看到啊,可惜不在你手上……

莊若:張錦忠:我當然沒看到,我去時的編輯室已在Damansara,不在你原來那裏了。我沒有一本書是從《學報》那裏拿來的,除了幾份《大拇指》、還有丟在那裏的《蕉風》和《學報》,連《學生周報》也是羅淑薇(現在做了尼姑,忘記她什麼法號)後來送給我的。

張錦忠:莊若,那真可惜。當時友聯有個貨倉,不是圖書室,是貨倉,頗有不少泛黃破爛的蕉風叢書及週報,我們拿了許多叢書作為訂戶贈書。我有幾本,也弄丟了。圖書室的書沒有搶救出來也頗可惜,當時有張愛玲散文錢鍾書小說。我應該也有一兩本沒還的書,可是也不知所蹤了。我們沒拿的,大概後來都當廢紙賣了吧。我後來重回蕉風,就是跟你們編《椰子屋》那年,常常下班後跟韻兒去坡底大眾書局,買了一些拉丁美洲文學,有時寫書評也拿書到編輯室,寫完了書也留在那裏,走時也就留在二一七路,留給有緣人,現在看來,大概都變成再生紙漿了吧。

莊若:張錦忠:那時我有着急,據說「有人」諸君曾經幫忙過整理圖書,但後來也不曉得怎樣了?比較知道答案的,可能是楊嘉仁或許友彬。

我問吳煦斌還有沒有寫,她回說:「很難…」真可惜。她的文字應該都是在「很難」的情況寫下的吧?

張錦忠:莊若,我聽友彬還是誰說,從二一七路搬到Puchong時,很多沒搶救出來呢,最可惜的是週報合訂本、舊蕉風吧。

馬吉:請問莊若,那回可有替也斯夫婦拍照?

莊若:馬吉:當時來馬的,其實除了也斯(主事人不曉得吳煦斌來歴,沒有宣傳,是我到現場才驚覺她也來了。)還有北島和顧彬,我主持那一晚,北島沒出席,顧彬整晚在座下黑着臉,很不高興的樣子。座談七點多才不準時地開始,我與林金城(本地一名飲食作家)與也斯,談食說藝,言笑甚歡,九點鐘主事人突然遞張字條給我,說也斯累了,須提早結束。我覺得奇怪,看看也斯精神很好呀(雖然他大病初癒,但沒有病態。)只得怱怱散會,只捉到一點時間與也斯吳煦斌說幾句話,沒有拍到照片。對所謂的漢學家顧彬留下很壞印象。

張錦忠:那真的是吳煦斌嗎?

莊若:張錦忠:我第一個衝向前問清楚的呵,是吳煦斌。

《馬吉總部》的回應:(二O一三年二月十二日)

陳進權:想不到在這裏遇到「老」朋友(真的老了)!

我記得當時與星馬的朋友聯繫過,除了《學報》,還有《蕉風》(兩者的關係我就不瞭解),但當時與誰聯繫已記不清,還是只與編輯部聯繫交換刊物?

大拇指出版的三本書,我均參與編輯。也斯的詩集,是也斯赴美前交給大拇指的「任務」。當時採用哪種方式編排已記不清,與編大拇指一樣先用中文打字,再每版粘貼好才交給印刷廠,還是直接將文稿交給印刷廠排印?印刷由大拇指的一位朋友,也就是現今成爲飲食專家的劉健威負責。結果印刷好發覺有一個錯字,當時大家商議解決方法──用小方塊將錯字塗去再在旁邊蓋上正確文字、用中文打字打出1000個字再逐本粘貼。結果好象採用第二個方法(我的一本書不知放在哪個紙箱無法找出查看印證)。

第二本鍾曉陽的書,原本打算出版她的《停車暫借問》,後來出現海盜版,再就是她突然將該書交給當代文藝出版,因此才計劃編輯出版《春在綠蕪中》。這本書先交排版公司用植字排版(早已淘汰的排版方式),封面設計與也斯的書一樣由劉佩儀負責。

第三本肯肯的《當年確信》,採用中文打字,再按每版的大小粘貼排版,也就是編輯大拇指的方式(這種方式當然也早淘汰了)。

後兩本書差不多由我一人獨自完成編輯,特別是鍾曉陽當時在美國,連校對也沒有給她看過。而肯肯在香港,自己的書校對也親力親爲。

《當年確信》書名我找北京一位朋友請王辛笛先生題字,肯肯說她也喜歡王辛笛的詩,能夠得到王先生題字更感滿意。

三本書除了鍾曉陽的很快售罄,其餘兩本餘書很多,也斯的書當時大概在也斯家中(後來售罄才有再版),而肯肯的書發行要退回無處可放,記得送了部分給許定銘的創作書屋,還有部份送給文星,這兩間書店今均已結業。

tktong:的確是真的老了,歲月不留人,只留下記憶,包括我們對《周報》、《大拇指》、《學報》、《蕉風》的記憶。《學報》、《蕉風》都是友聯機構旗下的刊物,還有《少年樂園》也是。我編《學報》、《蕉風》的時代(1976?到1981.2),多和何福仁、也斯聯繫,也常收到《素葉文學》。小思也給我記過一些「素葉叢書」。《學報》、《蕉風》想要轉載《大拇指》的好稿時,例如吳煦斌的「牛」,我也都會打聲招呼,寫信徵求同意。也斯、何福仁也都欣然同意,還將修訂後的寄來給我用。那個時代,排字漸漸執笠,植字興起,也因此,我在出版社那幾年,也見證印刷廠因技術改變,排字沒落而裁員,工會抗爭不果....原來工人有的變成個體戶。我離職後,由黃學海、溫維安(岸沙)編了一陣,才到莊若,陳進權與《學報》、《蕉風》聯繫時,應該是岸沙的時代吧。

莊若:後來,在「學報」後期,有與陳先生連絡的,我的印象是韻兒。近三十年了,無從考究。我記得我跟她借過一本陳先生寄給她的「我城」報紙連載影印本。

陳進權:與我聯繫的筆名叫「迴」,本名楊麗玫(今天下午找到還在書櫃的信件才記得起),也就是韻兒嗎?她後來到英國學美術,曾聯繫過一段時間,後來就中斷了。她現在哪兒?你們還有聯繫嗎?

那個年代聯繫僅依靠書信,疏懶下來聯繫就中斷,如果有現今的電子媒介,互通消息也方便得多。

還是那個年代,有影印機已算很先進,但比起今天的掃描器、印表機就有點落後。我當時影印了我城的剪報寄給迴,如果是現在,掃描後電郵發過去就簡單得多。掃描後還可以用數碼印刷成書呢,請看看這個連接:http://www.douban.com/group/topic/34895764/


tktong:迴是《學報》作者讀者,不是編者。可能她跟韻兒熟吧。

莊若:呵,迴,昨天才想提她,她後來叫陳十圓。沒想到她跟陳先生也有通信。在我未上《學報》上班之前(82年左右。)她跟我通了一段長時間的信。不過到了《學報》工作之後,她卻怎樣也不肯會面(她人在吉隆坡。)我沒「正式」見過她,只在「電影學會」碰面,從旁人知道她是她而已。她其實跟很多人通過信,如鍾曉陽(那時流行叫小羊的吧?)朱家姐妹等等「三三集刊」的人,信寫得行雲流水,典雅秀麗,就像寫「三三集刊」似的,逼得我的古典文學也進步少許了。哎,這名筆友,可能相見不相識呢。

其他回應:(二O一四年八月廿八日)

許定銘:司馬長風出了《中國新文學史》後,我一時手痕,為它找出很多個不正確的地方,好像用筆名陶俊(?)發表在《大拇指》上(?),差不多佔全版的長文(?),沒留底亦記不起收藏,有人見過?

老人家查了很久,終於查到是我,還特意來多謝我,證明他很有氣量。

那時候要找新文學史料非常困難,不正確是常見的事,司馬很有鑑賞能力,但有不少錯,當然我也有不少錯。

TK Chan:找到了,分兩期刊出,1979年9月15日102期及10月1日103期。

http://hklitpub.lib.cuhk.edu.hk/pdf/journal/93/1979/282763.pdf

http://hklitpub.lib.cuhk.edu.hk/pdf/journal/93/1979/282820.pdf




許定銘:謝謝找到的朋友,總算記起對大拇指也有點貢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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