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批評我点寫也斯作假,既冒充同學,又自抬身价有份参与《四季》的編纂工作。哇!這还得了!不止如此,那人还暗射我文風不端,不值信任云云。看了,嚇一大跳,怎麽真的变假了,假的竞成真?一头霧水呀!也斯母親是我北角端正小学班主任、舅母莊丽梅是我的英語老師,舅父教我们地理。小五起,我跟也斯冈(同)排坐。那麼是冈(同)学否?不言而喻。所以首则批评肯定错了。
至於第二 则批判:有否参與第一期《四季》編輯工作?我稍説一下:我用葉蓝尼筆名翻譯了大江健三郎的《死之奢侈》,又参加了劉以鬯先生主催的葉靈鳯先生的訪问。這算不算有份策劃《四季》創刋号?不信可請教靈公幼女葉中嫻,當日她陪靈公前来,大談穆时英的新感觉派。《四季》是仝人誌,大凡有志文学的,一律欢迎。也斯找我談,當時只有咱四人:也斯、小克、覃權和我,地方在覃權西湾河街的家。後来陸續有人加入了,以也斯為首。我一来並不大赞成太尖锐的新潮流,二则已準備赴日求學,便離开了《四季》,某君笑我没参與第二期的编輯,那倒是对了。可说我文風不端,不值信任,言論则有欠公允矣,我虽為知堂信徒,推崇〈一談便俗〉,至此,也下得不俗一下,回與颜色矣!得罪得罪!又及,時間有謬誤,年代遠,記忆出错,可修正,难道此便是死罪?
(沈西城臉書2024年4月22日)
以訛傳訛說《四季》文學
近日,有人批評我點寫也斯作假、既冒稱同學,又乘勢自抬身價,有份參與《四季文學》創刊的編纂工作。呦!這還得了,睜大眼睛瞎說話,不怕捱臭罵嗎?我可沒那個膽。不止如此,那人還暗諷我文風不端,瞎三話四,錯言滿紙,不值信任云云。嚇一大跳,怎麼?真的變假,假的成真?一頭霧無水啊!白頭宮女說玄宗,上世紀七十年代初,《四季》橫空出世,擔大旗者是也斯。其時己貴為報刊專欄作家,少年得志,在我們一班小友中,頗有鶴立雞群的氣勢,咱們佩服他、愛戴他,一切都以他為馬首是瞻。這裏毋妨先說說我跟也斯的關係,我們同在北角北角道端正小學唸書,也斯母親劉秀蘭女士是班主任、舅母莊月梅是我們的英語老師、舅父教地理。由小五起,我一直跟也斯並排同坐。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編排?不得不說一下劉老師的精心安排。在班上我跟陳志雲、林偉文、時金元是名滿全校的「四大寇」,頑皮搗蛋,不在話下,時金元更愛跟老師抬槓,甚至出手毆打老師。林偉文、陳志宏老師不敢揍,多言好動,輒作弄同學,明知也斯不喜提父親姓名,偏要一唱一和地,「梁華芳、梁華芳」的逗他,每氣得也斯面紅耳赤,眼淚直流,仍不罷休。我不時充任魯仲連,勸服兩人,向也斯道歉。劉老師匠心獨運,特意安排班上頑皮的學生分別跟成績優異的學生同坐。我葉關琦幸運地被調到跟梁秉釣同桌,以觀效果。起初連訓導主任何守祥也不看好,至優與至劣放在一起,到底會發生什麼化學作用?結果,是出奇的和諧,我跟也斯成了好同學兼好朋友。那學期大考,我由第八名晉升至第三名,撥亂歸正,劉老師、也斯功勞不少。說到這裏,我跟也斯是同學否?不言而喻。所以某君第一條批評的確是錯了。
至於說到我可有參與第一期《四季》編輯工作?這裏稍作說明。創刊號有署名葉藍尼翻譯馬基(奎)斯傑作《販賣神跡的人》。葉藍尼,便是鄙人。那時候我不懂西班牙文,由也斯捎來外國雜誌英譯,意會翻譯了事。若干年後,有人參對原文告我,才知錯誤百出,嚇至全身冒汗,顫抖不已,上海人說「拆爛污」者,此之謂也。為壯大創刊號聲威,也斯提議訪問五四名作家葉靈鳳先生,由他說說當年新感覺派在上(海)流播的情況。於是由也斯文出面請《快報》副刊編輯劉以鬯先生代籌。皇天不負有心人,靈公爽快答應了。一個週末下午,太陽不烈,有陣陣和風,中環萬宜大廈二樓紅寶石餐廳,顧客不多,我們據角落長桌圍坐,興致勃勃地聽清癯韶秀的靈公用輕柔南京口音的國語,侃侃而談,穆時英、劉吶鷗、施蟄存……逐一而論。他似乎很惋惜穆時英的被暗殺,私底下說了一句話,仍記在心板上:「那是一場錯誤的謀殺!」那是否說穆時英其實並非漢奸呢?近日有說穆時英之死,出於軍統、中統之間的矛盾,是耶?非耶?局外人豈可知?夕陽西下,倦鳥歸家,我們打道回府,那是我一生中淮一一次見到靈公,不旋踵他便去世,得壽七十。那趟聚會,談話內容廣泛,包羅萬象,尤其是劉以鬯、跟靈公的對談,談文論藝,月旦人物,博大深邃,我們一班少年,得益良多,也豐富了創刊號內容。說了一大堆,有人大許會說死無對證,未必係事實,嘿!刊物在此,人証有中嫻,豈容胡搞盲纏?小妹中嫻現已移民土耳其,日夕與小貓相伴,生活逍遙愉悅。有需要,可由她出面回應,以釋疑霧。另外,要知道《四季》是同人誌,大凡有意文學者,一律歡迎。後來者眾,可創辦者僅四人,文學評論家馮偉才先生說過,也斯告訴他《四季》開始時,僅四人,就是也斯、沈西城、覃權、小克。(近日也斯的《四季》成了話題,馮偉才是有心人,翻出《四季》第二期目錄,發現是錯體的——1(9)575年5月出版。又云——「另外,認識也斯是《四季》結的緣,重溫一下。順便更正錯誤,文中說74年學生週報停刊之後創辦《四季》,應為「之前」的1972年。)起初我們四人在西灣河街覃權家中開會討論,後陸續有人加人,支持最力者是秦天南,出錢出力,餘者跟沈西城一樣,有心無力。我一來並不太贊成以新潮派為主流,主張東西兼並,加以赴日在即,下堂求去,第二期自然沒有了我。至於某君的評論 ,述說也斯寫專欄日期有誤,確是事實,他日定當修訂,謹向讀者致歉。有人勸我不必作覆,我本是知堂老人信徒,篤信一談便俗 ,朋友說「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」,倒不如順應人情,禁言了事。轉念一想,又覺不妥,如此一來,豈不是承認我在妄言?只好三炷清香告知堂,老師,我要辯誣!當斷不斷,反受其亂,你明白的。
(沈西城臉書2024年5月3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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