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中說,一個人文字行不行,要看他的散文。詩有時或用技巧令人迷惑,小說亦可用情節吸引讀者,只有散文是赤膊上陣,作者的學養、見識,還有那文字功夫,一覽無遺。所以說,散文是作家的身分證。散文又以短文最為難寫,三言兩語,畫龍點睛,言有盡而意無窮,真是談何容易。魚頭老大提到香港專欄作家多短文高手,這倒讓我想起香港以前一位專欄作家三蘇(高雄)來。
香港專欄作家,尤其是名家,都有門絕技,就是多產。像倪匡,高峰時期日產萬字,自稱是天下第一快手。三蘇也不遑多讓,用多個筆名,每天在不同報章寫小說、雜文等。他最出名的,自是「三蘇怪論」。三蘇怪論在許多報章都有,但他主要給明報寫,自一九六O年代起已在明報寫了,我看其怪論的時候已是七十年代。他的怪論自成一格,文言白話廣東話三結合,世稱「三及第」,針砭時事,嬉笑怒罵,十分生鬼。
他一九八一年去世後,怪論專欄由哈公(許國)接手,也擅寫三及第,後因明報抽掉他的文章,他憤而罷寫。跟着祈彈(徐東濱)又寫了一陣,然而他是外省人,筆下雖仍是嬉笑怒罵,卻已不是三及第了。另有個王亭之(談錫永)亦是三及第高手,他一九八O年代在明報寫的專欄《因話提話》,非常可讀。他後來鑽研佛學、術數,文章就少寫了。王亭之之後,三及第可謂後繼無人。順帶一提,當年王亭之曾在專欄出了個絕對:「談何容易」,既是一句成語,又是四個姓氏,好像至今還沒有人對得上。
三及第怪論據黃仲鳴的考究,始於三十年代的金牙二、依挹等,那些前輩的大作我未看過,但在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的怪論高手中,我最喜歡的還是三蘇。三蘇對自己的文章也相當自負,他自稱「三蘇」,可見一斑。三蘇的怪論在當時甚有影響力。一九七六年地鐵施工,出了個宣傳口號:「香港地下鐵,為你而建設」。不知金庸受了甚麼刺激,在明報社評指「地下鐵」一詞是日本語,用日本語命名香港的運輸工具,實為文化侵略,亦是極大的侮辱。三蘇也撰文力撐老細,一時引起大家口誅筆伐,甚至連抗日戰爭、民族大義也扯上,大有新舊帳一齊清算之勢。日資的地鐵公司倒從善如流,將口號改為「地下鐵路,為你建造」,一場風波才平息下來。可是我始於不明白,當年金庸何以為這麼一個口號大動干戈,不似純為文化侵略那麼簡單,真正意圖究竟為何,那要問他才知道了。
三蘇我曾有過他一本怪論集,可惜弄丟了。現在只存他的兩本書,都是他去世後出版的,一本是《給女兒的信》;一本是與白韻琴合著的《三白書簡》,皆為純正白話文,而且一本正經的,不復三及第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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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名:給女兒的信
文類:散文
作者:三蘇
裝幀:平裝,繁體字
開本:13.5 cm x 18.5 cm
頁數:272
字數:120,000
印數:3,000
定價:HK$15.00
國際書號:沒有
出版日期:一九八一年十一月初版
出版者:高黃舜然
書名:三白書簡
文類:散文
作者:三蘇、白韻琴
裝幀:平裝,繁體字
開本:13.3 cm x 18.5 cm
頁數:370
字數:不詳
印數:不詳
定價:HK$25.00
國際書號:沒有
出版日期:一九八二年九月初版
出版者:吳興記書報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