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2月24日 星期一
黃廣基:研究香港文學不可多得的寶貝──小說《從書影看香港文學》
前兩天收到許定銘兄寄贈的《從書影看香港文學》,內分上下兩卷,厚627頁,精裝,翻閱方便,雖非彩印,但印刷精緻,品質上乘。粗略翻閱一下,我不得不驚呼:又一本講述香港文學資料豐富的好書,難怪許多人都稱許先生為「書神」,一點也不虛假。書內文章,短小扼要,左頁內文,右頁插圖,方便對照,可看出編排是經過匠心獨運。一書在手,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的香港文學盡收眼底,是一本研究、搜索、探尋香港文學三個十年重要的工具書;又因為它的厚重,像一本辭典,分類翔實,說它是一部紀錄香港文學的特殊辭典誰曰不宜?
去年十一月,我已經從網上「許定銘文集」知道有關這部書的出版,並第一時間閱讀了「前言」。當時我細看篇目,除個別作家的著作外,還有許多文學、文藝雜誌的介紹,唯獨遺漏了影響東南亞非常深遠的《當代文藝》,以及出版不少於兩年的《文藝世界》(署名司馬中原主編)。電郵詢問許先生,他回答說因爲不知道《文藝世界》的存在,故無法談;而徐速主編的《當文》確是漏掉了。收到他寄贈的「辭典」後,我再查看,原來《當文》是有談到的,不過是收在〈「高原」的雜誌〉這一篇裡(頁432),右頁還印著一九七六年三月號《當文》的封面書影。文章提到高原出版的兩本雜誌,一是《海瀾》,一是《當文》。不過,作者只用一小段文字介紹影響一代東南亞文藝青年的《當文》當然是不足夠的,尤其是有些雜誌只出了數期便獨篇介紹,相比之下,《當文》安放於「高原」眉目下,光芒被掩蓋,是有些遺憾。至於《文藝世界》,壽命雖不算長,但長期為談論者忽略、遺棄,甚至錯寫為《文藝世紀》,都有待後人補正。
其實我對香港文學的認識相當有限,上世紀六、七十年代在越南讀過的那些(比如,徐速、黃崖、黃思騁⋯),許多都忘了。我後來知道的,幾乎都是透過許先生和馬吉兄寫的書話才略知一二,因此一直抱著欣賞求知態度,如今,《從書影看香港文學》一書在手,更擴寬我的無限視野。
曾有一陣子,許先生面對香港去年六月抗爭以還,心情非常沉重,想為香港做點什麼,卻又感嘆個人力量的渺小。我年歲雖小,卻不自量力勸慰他說:「不,個人的力量雖渺小,但無數小力量加起來便是大力量。個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。哪能每人都是勇武?哪能每人都上前線拿石子、拿汽油彈?哪能每人都像那用枴杖指著黑警大罵『死黑警』的勇敢老人?哪能每人都像游繩上的人或游繩下的人堅靱地死不放手?我們或是做這個,或做那個;各自可以不同。其實我們這些海外人,全屬於抗爭邊緣人,只能安分做邊緣人允許做的事。僅此而已。所以,用不著沉重,您已為香港做了很多了,您窮一生整理香港文學,梳理出那麼多珍貴的書話資料,這正是防範將來中共扭曲香港文學的有力武器;您是做著其他人做不了的另類抗爭。定銘兄,加油!香港人,加油!」許先生回我一個表情奇怪的笑臉。我不知他是笑得寬慰,還是肯定自己為香港付出的另類力量?我希望兩者都是。
翻回到《從書影看香港文學》的前言,結尾作者這樣寫:「小思說她是文學殿堂的『造磚者』,我的《從書影看香港文學》大概不可能稱之為『磚』,雖然細如礫石,希望也能作出小小貢獻!」作者是謙虛了。此書厚重如辭典,文圖並重,是研究香港文學不可多得的寶貝,不但是「磚」,而且肯定是一塊上等「青花磚」呢!
(2020年2月23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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