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4月10日 星期三

許定銘:人生長河的雪泥鴻爪

誰認識這位年輕人

我的人生長河是滔滔不絕的流水,浩浩蕩蕩的奔流了七十多年,闖過高山低谷,也飄過洋海,接觸的人事甚多,可記下的也不少。我覺得應該趁如今還可以自主思考,活動能力尚不錯的時候,好好的回顧一下,尤其要向一些曾幫助過我的人致敬,感謝他們濃濃的友情!

誰認識這位年輕人
 
這張褪色得花斑斑的老照大概攝於一九六一年,地點是大帽山川龍的貫文學校門前。

站在中間穿西裝的中年人是我的父親許吉烻,他是貫文學校的創校校長。學校初開班時只有一個課室和十幾個學生,他是校長、全科老師和校工一腳踢。在那兒教書要住在村內,因為當時荃錦公路是禁區,沒有公開讓汽車出入,他每次回校要站在荃灣方面的入口,等路經的英軍軍車好心接他上川龍。否則,便得像村人般步行上山,這條路我走得多,每次不少於一小時。後來附近聚居的人口多了,學校擴展到有兩個班房,上下午班複式達百多學生,父親的功勞不少。

左一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正是區區在下,大概是某次送飯菜給父親時,跟他的三位老師合照的。兩位女老師我一點印象也沒有,要談的是那位高高大大的年輕人。

那時候我大概讀中二,喜歡閱讀,間中胡亂寫些甚麼。父親告訴我,他新請了個台灣畢業回來姓黄的年輕人,說是那邊的作家,還說我可以向他請教。剛好那時寫了篇幾百字的散文,便帶了請他指導。我跟那位大哥哥談了整個下午,他說我很有寫作天分,囑我努力、努力。我牢牢地記在心裡,一直記到近六十年後的今天。

我只記得這位當時住在大磡村的大哥哥姓黃,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,是剛從台灣畢業回來的香港作家,你認得他?

擺了幾十年,這個甫士最得我心。
 
我熱愛運動

大概沒多少人知道,喜歡閱讀與寫作的許某,青少年時期竟熱愛體育,不單自己擅長各類運動,在師範學院裡也主修體育,是個具證件的合格游泳教師、拯溺、田徑、籃球……教練及裁判。

我的兒童時期是赤脚通山跑的鑽石山街童,受惠於亂跑的機會,到入學讀書時,體育課自然相當出色,跑得比年長三兩歲的同學要快,每年的校運會,是班裡的必然代表。

我擅長跑一百米和四百米,當然也參加隊際的接力。中三那年的校運會最令我難忘:在校運會報名時期某天放學時,見到幾個去屆得獎同學在操場上練跳高。那時候我們連正式的跳高池也沒有,放幾張自由體操用的地墊(不同於如今的膠墊,用帆布面,內藏棉花、碎藤之類,約八吋厚),前面擺個跳高架就跳。運動員當時流行滾式,輕躍幾下,然後闊步跨到竿前,躍上、翻滾,就滾過竿去,似乳燕展翅,姿態非常美妙,贏得不少掌聲……。

有愛捉狹的用肩撞撞我:「你去!」

去便去!我丟下書包,舉舉手,人人都望着我。

我排眾而出。跳,怎麼跳的?

猶豫了一會,我走到跳高架遠則,硬着頭皮,鼓起勇氣,學他們般彈兩下,急步衝向跳高架,踢起「較剪脚」嗖的一聲,哈哈,跳過了,贏得背後如雷的掌聲,這是我第一次跳高哩!

我跟着他們練習。原來我彈跳力非常好,用醜陋的、不算招式的「較剪脚」,在那十幾人中居然只輸給去年的冠軍,難怪打校際籃球賽時,教練總叫我跳球,打後衛搶籃板。

事後連忙走到體育老師那兒報名,結果,初試蹄聲,那次我跳高贏得了季軍。

第二年高中我轉了校,轉到間運動較弱的書呆子中學,依然用「較剪脚」,卻成了跳高冠軍,紀錄保持到我畢業。

我在小學教體育三四十年,學生贏過的奬項不計其數,如今只剩下這張,一九七三年,李鄭屋邨佛教慈恩學校,勇奪全港九小學籃球比賽冠軍照,同事鄭伯康和我一樣愛打籃球,日日操幾小時,才有這麼好成績。

1962第一次參加校運會跳高,人家是乳燕翻騰,我似大鵬展翅,不知是否成功?這張照片很糢糊,是大拇指般大放的。

1962一跳高,無人能擋,這一球,入啦。
 
1963四百米衝線,亞軍在後面食塵,其餘的用放大鏡都看不到,可見水平參差。

1963在新校比賽,這一跳綽綽有餘,成了該校的跳高紀錄。
 
1970年代某次奧運,澳洲游泳贏了很多獎,香港請了他們的教練(中間的外國人)來訓練本地的游泳教師,這是第一屆,老許(後排左一)有幸參與。

1973全港小學校際籃球比賽冠軍,教練左一及右一老許。
 
──2019年4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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