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0月2日 星期一
張浚華親解叮噹風魔香港之源
張浚華經過戲院,看到新片《Stand By Me︰多啦A夢3D》,按捺不住激情,上前跟「舊友」叮噹、大雄、靜宜、技安與牙擦仔合照,從港產叮噹之母化身小粉絲。
多年前,《叮噹》曾流傳一個傷感之極的終極結局,說大雄原來患有自閉症,叮噹只是他幻想出來的!
傳言一出,登時議論紛紛,很多人都表示不能接受,雖云叮噹如聖誕老人,從來活在虛擬世界,我們卻寧願相信,善良、可靠、萬能的叮噹,是確確實實的存活過!
林保全無聲告別,觸發一股「思叮潮」,七三年將《叮噹》帶到香港、前《兒童樂園》社長張浚華慨嘆:「之所以大家這樣難過,是悲哀一個時代、美好日子的過去。」在那個「人人期望可達到」的美好歲月,中四學生(七六年)盧子英本着一腔熱誠,冒昧赴日拜訪藤子不二雄等偶像,「在香港寫信過去,大部分日本漫畫家都有回音,很歡迎我們前來,結果也得到很熱情的款待。」
想尋獲美好,唯有跳進美夢裏。
六九年十二月,《叮噹》初見於《幼稚園》、《小學一年生》、《小學二年生》等日本兒童雜誌,七三年五月十六日出版的第四八九期《兒童樂園》,《叮噹》正式登陸香港,由社長張浚華引進。「《兒童樂園》創刊於五三年,當時未有同類刊物,第一任社長楊望江在東北長大,第一語言是日文,故訂了很多日本小學生雜誌如《幼稚園》、《一年生》、《二年生》等用以改編。」六三年,張浚華投身《樂園》,親身感受日本漫畫的魅力:「日本很重視兒童教育,認為應從小打好基礎,要小朋友注重衞生、禮貌。」她曾想過學習日文,令工作更為方便,「以前返夜學不會是一間學校,通常是借家庭福利會之類的教室上課,幾堂後再返教室,同學們赫然不知所終,坐着的全是盲人,此後我沒再上課。」
歷十年光景,她已熟習環境,並被委以重任。「羅冠樵(漫畫家)畫三分一,我照顧其餘三分二,仆心仆命去做;初看《叮噹》,我已經覺得好吸引,故事充滿幻想性,每個角色性格鮮明,大雄很懶、不想讀書,遇事就有叮噹出動各種法寶打救,很易惹起共鳴。」
第二任社長戚鈞傑知道張浚華不諳日語,便派「過埠新娘」周道子負責翻譯,但碰着《叮噹》,連日本人都束手無策,張浚華笑言:「她不知道怎樣翻譯『多啦夢』,又不知如何稱呼『野比太』(大雄),我叫她只譯對白便可以,反正我一直有改名,看見那個啷啷便想到『叮噹』,『野比太』是『大雄』,『靜宜』好像因為有個朋友讀靜宜女子中學,肥仔原本叫『阿廣』,後來電視版改為『技安』,『牙擦仔』叫『阿昭』,十全十美、人見人愛的好學生叫『德仔』……」為什麼牙擦仔是阿昭?「你不覺得,但凡叫阿昭的人都特別牙擦的嗎?」
一萬本兩日沽清
七三年,《叮噹》在《兒童樂園》初登場,故事叫《隱形漆》,只得四頁二十格。「很多小朋友打電話來說喜歡看《叮噹》,便開始增加頁數,最多試過八頁;當時《兒童樂園》銷量不俗,高峰期多達六萬,可是公司其他刊物蝕本,我們一直沒有人工加,羅冠樵甚至要在晚上畫外稿幫補,我便向公司提議,不如出《叮噹》單行本,既可付房租、燈油火蠟,撥十分一作花紅分給大家都好呀!」
顧名思義,首部單行本就叫《叮噹出世》(七六年),跟《兒童樂園》同售六毫,兩日間一萬本全數沽清,隨着電視播出動畫版,叮噹熱更一發不可收拾。「我弟弟是做生意的,他說,為什麼我不去將『叮噹』之名註冊?我沒有這個意識,反而當電視用同一個名,我還想,讀者不會混淆,真好啊!」單行本出版六年,一天發行公司來電,說版權已賣給一個叫林查理的人,張浚華只好叫停。「我一直有叫公司派人取版權,回覆說對方不想賣又條件多多,何以別人又拿到?後來發現,原來公司根本沒人去過(接洽)!」
慧眼有功,對獲封「港產叮噹之母」,她大感欣喜:「好榮幸,其實我本身都是叮噹迷,雖然我不太懂電腦,但出現叮噹粉絲網時,我都好想參加!香港是個需要靈活變通的社會,有沒有發覺?但凡頭腦靈活的香港人,都是叮噹迷!」
盧子英拜見大師
眾所周知,藤子不二雄曾是兩位漫畫家藤本弘(藤子••不二雄)與安孫子素雄(藤子不二雄)共用的筆名(《叮噹》由前者主筆),他倆早於七十年代已畫出彩虹,第一位登門拜訪的香港人,是動漫評論家盧子英。「我很早已喜歡日本漫畫,試過投稿到當地,拿過一些獎;七十年代飛日本不是一件平常事,我還只是一個中學生,求了家人好久,一方面看到我成績不錯,我亦為此事籌備一年,期間不斷寫信給自己心儀的漫畫家如手塚治虫、藤子不二雄等,大多都有回音,很歡迎我們去探訪。」盧子英沒有任何人事關係,純粹靠一腔熱誠搭通天地線,「當時所有雜誌都有附上地址,要寫信給漫畫家很容易。」
七六年,十六歲的他偕年幼兩歲的妹妹,一起赴日開展為期七天的英雄會。「藤子不二雄的studio在高田馬場,我攜來幾幅自己畫的太郎,他們看來很欣賞,即場叫助手影印;之後,他們介紹工作程序,共八位助手分別負責畫景、勾線等,彼此用簡單英文溝通,因曾到過中國,兩人懂講幾句中文如『謝謝』等。」兩位「藤子」很好客,問盧子英要不要喝咖啡,「我十六歲人,從未喝過咖啡,他們這麼一問,我儘管試試。」逗留大半個鐘方盡興而回。
意猶未盡,三年後他再赴日,這次同伴換上紀陶。「藤子知道我已成專業動畫師,很開心,這時我的日文有小小進步,可作有限度溝通,最難得的是回港後,我竟然收到他們全用中文所寫的致謝信!因為他們說,我的日文有進步,他們的中文也進步了,所以寫了這封信給我。」他也收過叮噹、太郎、忍者小靈精等藤子親筆畫,「我不會很緊張,主動開口叫他們畫畫給我,當時的漫畫家會預先畫好一些作為紀念品,見過幾次後開始熟落,他們會問我想得到哪些畫,通常我會要些較冷門的角色。」
在盧子英眼中,兩位漫畫家皆很健談,但興趣有所不同:「藤子不二雄 比較看重人,常問我香港人怎樣生活,會留意我們的飲食習慣,反觀愛科幻與電影,會叫我介紹一些好的香港電影給他,但一致的是,他倆均很投入於漫畫世界。」九六年藤子••不二雄猝逝,他亦有專程參與告別式,「畢竟在讀書年代已認識,只是盡一點心意,在最後機會向他道別而已。」
(《明報周刊》2015年1月10日第2409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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