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2月4日 星期三

誰盜走了《最後的香港人》?

誰盜走了《最後的香港人》?
吳萱人

朋友的書行將開機付印;原來,他自我定位是電影導演。「後記」末尾一句「不厭觀賞,不廢創作」,說是回應我附於書前的拙文;两句印在亦將出版的《香港電影導演大全1979~2013》。那麽,我可是第二回在「香港電影導演」的文藝結集內,舞文弄墨了。

「九七」後一年,素葉文學叢書53之《最後的中國人》上市,不久朱珺搖來電話洽事,不忘說買了書,原因之一是書前印了拙序:《三識陳耀成》。我說:哎,您掏錢買了?或許待陳耀成返送我時,向他多討一冊便是。

究竟他是怎地看上我,以至邀序那麼「畀面」!話說九七時期,終年終月浪蕩蘭桂坊對開的榮華里,在坊坊里里間空等待。那時節,人人都在翹首,大概陳耀成便是那般心懷上坡來。之前因緣,他在自序內題謝諸位有林悅民份兒;林是我在《東》刊任職時的記者同事,那年他不惜辭職領隊「苗圃行動」,首試「行路上北京」!未離職時,有回忽問我:陳甚望在周刊寫專欄,吳生你怎看?我旋憶起初讀驚才的報章副刊「夢存集」,忙說可以可以,向韋軒輝哥說我也同意舉薦。因緣如是勾連。書成後,他在扉頁題簽云:「共賀九七六四緣」,有點兒丈八金剛──摸不着頭腦;「自序」則留一句:「感謝萱人兄賜序……」

既然酒杯在前,不好拒卻;便竟月撥開酒杯,在華之廈細讀厚厚A4列印稿子两遍,一是校讀,順道發作老毛病,滿紙鉛筆字侍側;再來心讀,以便交差。書稿前明明白白名曰:

《最後的香港人》。

動筆之前,當然最在意作者文心痛處在哪,包括他本人。也是臨歧罷。開筆筆沉重之際,素葉中人告知,原本是倩另一位「仁」弟的,如今請得我這「人」,亦無妨,最緊要快馬。竟月酒杯空在桌笑,怎敢不快馬,書成用心的《三識陳耀成》下馬交稿,方能振衣又不空對月。但書印出來,嚇我一跳,怎竟易名:

《最後的中國人》!

哎唷,我的天,那麼蕪文豈非變了奇文?

我估量購下陳書的有情讀者,怪豬怪狗,都不會怪到寫序家伙的頭上來罷,頂多揭過不看,眼底亁淨。

因此不動氣,動氣傷脾胃。

千幸萬幸,原文應因易書名而動小手腳的當眼地方,執正不在話下;執不來的,還有蛛絲馬跡一句:

「最後的中國人張愛玲殁於美國,一九九五年九月七十四歲;最後的香港人,用書名號《》涵起,戀戀依依要在百年空白地嬝嬝話說。」又千不該萬不該,竟將繼堯先生,即李怡在報章的美話,曖昧地括號贈為我筆下行文肉麻吹捧!忘了按規矩辦事,加句「作者按」嘛。繼堯的歸繼堯,笨「人」沾光不起。我衹一句說《北征》:「內裡滿滿陳耀成嚙剪的影象」,「是一齣要說話的紀錄片。」證諸其後林悅民返港道盡箇中苦,寫成書,又非陳片硬挪杜詩「杜子將北征,蒼茫問家室」那麼回事。臨歧北望便北望,不要錯語云北征;北征是另一回事,苗圃行動豈同北征!

十二月間陳耀成這位我形容他「驚才卻異色」的徨惑至今的美藝人,將在台辦影展,惹得我不能不憶舊事一番,唉。「多謝賜序」?不必;謝罪於看官,還來不及呢。

吳萱人臉書二O一三年十二月三日)

(書影來自素葉出版社網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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