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2月23日 星期一

陳進權:再談《四季》文學雜誌及其他

【拙文〈《四季》文學雜誌的創辦者及其他〉於《城市文藝》2024年4月號發表後,沈西城在其臉書有多篇回應帖文,除了輕描淡寫承認記錯也斯寫作專欄日期及創辦《四季》日期外,同時又說「時間有謬誤,年代遠,記憶出錯,可修正,難道此便是死罪?」絕不認為下筆輕率一篇短文資料多處謬誤有何不妥,還推說一篇寫於11年前的文章錯漏百出,只因「近日精神欠佳」。在其臉書留言者,除了寒山碧講中肯、客觀的話,其他留言者連拙文還沒看到,不了解來龍去脈,就留言和應,均是一面倒支持沈西城。

其後由於再發現沈西城寫也斯的資料嚴重失實,故此不得不再草一文回應。既然上篇投《城市文藝》,續篇順理成章也應投同一刊物,因此於6月4日將拙稿投給該刊。6月14日收到梅子先生的回覆說:「……第130期的《編後留言》最後一段如下:『末了想說的是,本刊上期發表了陳進權先生《〈四季〉文學雜誌的創辦者及其他》一文,其中對沈西城有份『創辦』《四季》雜誌一說提出質疑,編輯部曾詢問沈君有無回應,如有,可予刊載。沈君答已在自己臉書上作文澄清,不擬重複。既已有兩造公開發表的文字,讀者可自行參閱,此事就此告一段落。敬祈諒解。』因此,尊稿不擬刊出,您可自行另作處理。盼多多包涵。」既然如此,筆者只好考慮改投其他刊物。7月4日聯繫某刊,答覆謂先看稿再決定。將文稿發給該刊後,由於適逢書展,沒有急於追問是否採用,直至8月28日才第一次詢問情況,答覆說「我是想刊出這個討論的,但需時整理準備,此前書展太忙,希望在這兩周內可以處理,十分感謝耐心。」可是一個多月過去,沒有任何回覆,因此於10月6日再次詢問,但沒有回覆。10月16日第三次查詢,答覆說「真是不好意思,工作太多,此事耽擱了,望先生再等一下」。我回覆說「希望月底前可以出稿」,答說「當然」……

百般無奈下,今將拙文在《大拇指》臉書上傳,澄清一些不盡不實的資料,以免有人將那些不負責任的文章當作香港文學史的什麼精品史料,繼續貽誤讀者。──陳進權謹識】

■再談《四季》文學雜誌及其他■/陳進權

拙文〈《四季》文學雜誌的創辦者及其他〉於《城市文藝》2024年4月號發表後,一如預料,引起一些茶杯風波。

作為事件的關鍵人物──沈西城,除了輕描淡寫承認記錯也斯寫專欄日期以及也斯創辦《四季》日期,重點放在「『聽聞第一期沈西城有份編輯,佢同也斯是同學。』我回應說:『並非事實,勿以訛傳訛。』」這幾句上,說:「有人批評我點寫也斯作假,既冒充同學,又自抬身價有份參與《四季》的編纂工作。哇!這還得了!不止如此,那人還暗射我文風不端,不值信任云云。」又說:「時間有謬誤,年代遠,記憶出錯,可修正,難道此便是死罪?」(見4月22日沈西城臉書帖文),顯得非常不服氣。某些人連拙文還沒看到,不了解來龍去脈,就留言附和,對筆者冷嘲熱諷一番。

我在WhatsApp群回應後另有補充:「僅指編輯」,即並非否認沈西城與也斯是同學,而在上篇拙文,由於下面段落已提到「沈西城既與也斯是小學同學」以及學校發生的事,就並無否認兩人非同學,不再囉唆說明,而且全文重點在談《四季》的創辦者,稍看前文後語已清楚不過,有這麼難理解嗎?

沈西城除了輕描淡寫說記錯也斯寫專欄日期及《四季》創辦日期,推搪說年紀大了記憶有誤(11年前寫〈追憶也斯〉時,沈年約66歲,絕非「高齡」),還說:「近日精神欠佳,下筆常出錯,先是搞錯也斯寫專欄日期……」(4月27日臉書帖文),一篇寫於11年前的文章錯得千瘡百孔,只因「近日精神欠佳」?寒山碧留言說:「沈兄,所以寫傳記或回憶錄,必須勤查文字紀錄,記憶會漂移。」(見2024年4月27日沈西城臉書留言)是難得說中肯說話的留言者。

沈西城臉書截圖

這裏再看看沈西城下筆輕率的其他例子:

2024年3月24日沈西城臉書帖文〈我在電視台的日子〉,記述劉天賜找他入佳藝電視擔任《推理劇場》策劃人,說:「……《推理劇場》,僅拍了《睡新娘》和《繩結》,而我這個策劃人,竟然連劇集都未看過。」

曾擔任《推理劇場》編劇的張偉男,早於2018年11月26日在臉書也曾談及佳視的《推理劇場》,張偉男這樣說:「這張用原稿紙記下1978年佳藝電視推理劇場頭十輯的資料......佳藝電視於1978年8月21日倒閉,我和杜杜各有一個劇本未及播映,其實早已拍好,我自己的一輯我在公司內部看過……」。從原稿紙所記可知,《推理劇場》已播出8輯,每輯分上下兩集於星期六、日連續播出。另有張偉男保存的《佳視》週刊上的電視節目表為證,8月12日星期六播出張偉男編劇的「魔鬼少年」上集,另一節目表為8月26日星期六,將播出也是張偉男編劇的「睡新娘」上集,可惜佳視於8月21日已倒閉,因此無緣播出。(馬吉按:張偉男此帖設定為只限朋友閱讀,故本網轉貼時不另附截圖。)

馬吉〈沈西城的《倪匡傳》〉一文透露,「沈西城2024年4月20在臉書發了一文〈倪匡不為人知的一面〉,提到他寫過一本《倪匡傳》,出版之後因『觸碰了家人,發行商擔當不起,立即全港撤回』;『出版僅三日,銷路不到一百,從此不見天日。』……我大感好奇,微信問他手頭可還有此書,答說沒有。此為意料中事。我不甘心,搜尋二手書網,咦,有本他寫的《倪匡傳奇》出售。連隨傳圖問他:『是否這本?』答曰:『是。』我再四處搜查,發覺天地、三聯都有此書發售,不見有撤回呀。問他何以故,他亦不明所以。……到了6月,某拍賣羣組忽地上了本沈西城的《倪匡傳》,羣主介紹說:『據聞此書因內文出了點問題,故發行不久就迅速收回。』……這《倪匡傳》是利文出版社1996年初版,而我見的那本則由銀匯於2022年初版,兩者出版時間相距廿多年。當初遭撤回的顯然是利文版,何以我問沈時,他竟當新版是舊版,是年深月久記不清了?或是隨口敷衍回答?由此可知,有些事即使問當事人也未必靠得住。」(見「馬吉雜筆」網誌)不管沈西城真的記錯還是敷衍馬吉,均顯示沈西城記憶模糊混亂,連自己寫過什麼書也忘記,將兩本書混淆,又不核實,馬虎搪塞。

或者沈西城又辯駁說這些年代久遠的事難免記憶有誤,那麼再來看看另外的例子:

2017年底或2018年初,風傳「曾志偉、藍潔瑛事件」,在輿論壓力下,曾志偉於2018年1月17日在香港舉行記者招待會。記者招待會很簡短,開始時先由陪同律師向記者申明曾志偉不會回答任何提問。曾志偉先以廣東話發言,再以普通話重複一次,然後代表律師再重申,網上轉載有關言論也須負上法律責任,隨即在律師及相關人士陪同下離開,前後僅10多分鐘。2018年2月3日,沈西城在專欄大文〈疑幻似真的藍潔瑛事件〉這樣說:「哇!厲害矣!中港台記者蜂擁而至,爭相發問,一一否認指控罪,更聲言狀告造謠者……」。才相隔10多天時間,沈西城卻信口開河,胡亂編造。當時有多位讀者留言反問何來「爭相發問,一一否認指控罪」?筆者也曾留言說:「新鮮熱辣發生的事也亂噏,那些年代久遠的憶舊文章,又有多少可信性?」該次記者招待會的報導、全程短片以及沈文,網絡搜尋就輕易看得到,讀者隨時可以查證。

這些僅是目前看到且有據可查的錯誤,那些死無對證,難以查考的,又有多少失實?筆者愛看憶舊文章,也曾看過沈西城部分大作,但自〈疑幻似真的藍潔瑛事件〉一文後,從此不再看他這類憶舊作品。

關於沈文提到小學時同學戲弄也斯,故意在也斯面前叫也斯已逝世父親名字,筆者質疑「一個小學生怎會知道也斯的私人事情?到底沈西城說的是否事實的全部?以他的行文作風,很值得懷疑」,就是基於上述沈文的「作風」作出的質疑,究竟實情如何?

寫上篇拙文時,筆者僅看到沈西城11年前那篇〈追憶也斯〉,文中說同學故意在也斯面前叫也斯已逝世父親名字,但並無提及具體名字。卻原來沈西城於2023年6月4日在臉書已發表過大文〈少年時代的也斯〉,文中這樣說:「……秉鈞父親早逝,很怕人提起他父親,偏偏班上四大寇之一的林偉文特別喜歡撩撥他,常常借意高喊他父親的名字,十分促狹。春秧街有間華芳文具店,秉鈞父親叫梁華芳,小息時,林偉文放大嗓子叫『華芳商店』,聽在秉鈞耳裏,就像是在調笑他的父親,滿不是味兒。」2024年5月3日沈西城臉書最新帖文〈以訛傳訛說《四季》文學〉又說:「在班上我跟陳志雲、林偉文、時金元是名滿全校的『四大寇』,頑皮搗蛋,不在話下,時金元更愛跟老師抬槓,甚至出手毆打老師。林偉文、陳志宏老師不敢揍,多言好動,輒作弄同學,明知也斯不喜提父親姓名,偏要一唱一和地,『梁華芳、梁華芳』的逗他,每氣得也斯面紅耳赤,眼淚直流,仍不罷休。」(按:引文中陳志雲、陳志宏是原文照錄,估計是同一人。——也是馬虎不核實之故)已繪形繪聲,更有也斯父親名字,到底是否屬實?

將沈西城兩文給吳煦斌看,吳煦斌截然說,華芳並非也斯父親名字,有保存的舊文件為證。但為尊重逝者及基於私隱,不會公開刊出文件佐證。

沈西城連這樣也隨意下筆,胡亂編造,杜撰名字,還舉出同名文具店,繪聲繪影,彷如編寫劇本或撰寫故事新編,也就是我說的「以他的行文作風,很值得懷疑」。現在不止質疑,已是證據確鑿,不知沈西城還要怎樣推託搪塞?

記憶模糊,時空錯亂,行文草率。究竟沈文有多少真、多少假?哪些真、哪些假?哪些可信、哪些不可信?兩文除了杜撰也斯父親名字,其他還有多少失實之處,目前難以考證。

沈西城說:「我做文章,在於回憶,並非做史,年邁有誤,請包涵,可訂正。」(見4月24日臉書帖文)沈西城一面搪塞說不是寫歷史,但著名作者胡燕青在〈少年時代的也斯〉帖文下留言說:「前輩這篇文章是文學史的精品材料啊!」(見2023年6月4日沈西城臉書帖文留言)他卻欣然受落。回憶就可以信口雌黃?有人指出錯誤才訂正,可是當沒人(發現後)指出,而且更當作珍貴文學史料參考,不是貽誤讀者嗎?

沈西城臉書截圖

關於《四季》的創辦者,馮偉才在沈西城臉書留言說:「也斯跟我說過,《四季》第一期四人開始:也斯、沈西城、覃權、小克。(應是早期工作階段,後來參與進來的人多了,用編輯委員會名義。)第二期沒你是正常的,因為要籌錢,第二期要二年多後才出來。文學史不容扭曲,事實就是事實。我前兩年為關夢南寫的〈七十年代香港青年作家〉已講清楚。」(見4月22日帖文留言)大有一錘定音氣勢。

沈西城臉書截圖

當時也斯怎麼說、當中有無誤解沒人知道。上篇拙文已引述大段也斯文章為憑,白紙黑字記述創辦者包括也斯僅五人。(也斯1983年在〈《四季》,《文林》及其他〉一文中説:「吳煦斌和我,加上在《香港青年周報》寫影評認識的張景熊和莫展鴻,在報館認識的搞翻譯的朋友莊稻,一起談辦雜誌的事。」)一般同人刊物曾參與過的人較多,並非所有參與過的人均是創辦者或編輯。劉以鬯、黃俊東兩位前輩也參與過,上篇拙文提及的李國威、程伯堯也參與過,還有其他出席「三十年代文壇上的一顆彗星──葉靈鳳先生談穆時英」座談會的人也參與過,相信還有未提及的其他人士也曾參與過,他們均是創辦者或編輯嗎?發起人也斯白紙黑字記述也不相信,誰的話才可以相信?

《大拇指》臉書專頁2024年12月23日)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