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9月6日 星期一

悼蔡炎培(一)

Chu Sai Fai臉書2021年9月6日)

沈西城臉書2021年9月6日)

沈西城:獨憐蔡詩人

於詩,我是隔教,不懂,更遑論寫。因而對能詩的朋格外敬佩,常思親炙,從中取經。余師南海余少颿,一手好字,一手好詩,六十年代常帶我往上環銀龍品茗,滿座詩人墨客,以吳肇鍾、蘇文擢二老於我印象至深。吳老能文善武,身為白鶴派掌門,五十年代濠江吳、陳比武,陳者,陳克夫,即為他的高徒。吳老詩,柔中帶剛,不失武無人本色。蘇老滿腹經綸,出口是詩,重韓愈而薄柳宗元,我則愛柳輕韓,「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」,遣詞造句,意境造化,豈韓愈所能及。余師仁厚,曰「各有所好難論斷。」余老好詩,有《自強不息齋吟草》,收詩逾百,數度家遷,盡失所有,至是可嘆。

入社會,投身文化界,結識不少能詩友人,其一為賴本能,人稱波士,有孟嘗風,跟他喝茶吃飯,挨不到出錢。他才思敏捷,興起,隨手拿一紙,用日本毛筆揮毫,颼颼蠶聲落,詩即成。字,婉麗勁健,莊妍流美;詩,瀟灑清雅,曲婉幽深。欣羨不已,躬身問道,對曰「詩多讀便可,字多寫即好。」不懂平仄,波士笑道:「這個容易,只要讀熟平上去入即可。」於是「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……」,唸得一頭霧水,搞不大通,方知己無詩才,惟有做塘邊鶴耳。

方寬烈、蔡炎培兩友,皆詩人,方詩人以細膩心待詩,有《漣漪詩詞》一卷,風流蘊藉,舉一首見之──「豈將心事付娉婷 難解醉顏與獨醒 結習纏綿拋不得 淡江水畔草青青」,去世經年,我憶之逾恆。 蔡詩人善寫新詩,詩句掛嘴邊,邊喝邊寫,不寫詩時讀馬經,我稱他為「二經大師」。寫新詩,不落俗套,俚語粗言全入詩,卻不覺其鄙,反添奇趣。七十年代,詩人任職《明報》,編副刊,叫他做蔡大編,擺手道:「西城,使不得,我只是校對,無權選稿。」因而自稱北角蔡校書,語近淒涼。近日,詩人抱恙在家,致電問候,斷斷續續,已失昔日輕快爽朗。戴天去世,失聲慟哭,病情轉壞。詩人新詩殊可誦──「爸爸 在聖保羅中學的日子 你給我每月的零用錢 買了脫苦海 今天 我想你的風濕不礙事了吧 」的確與眾不同 。

沈西城臉書2021年9月6日)

Rest in Peace 💐

敬愛的香港詩人蔡炎培先生😢

「至少天地沒有忘記我們,我們又再相認。有詩,真好。」詩人悠悠地說。

Yeemun Oon臉書2021年9月6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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