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過百樂門
吳萱人
稍前初逢六十年代前輩,與定銘兄共飲咖啡於三C會;七月十日,蒙再召午聚於何文田窩打老道百樂門宴會廳,主題是難得約成前輩之師,與大家聚聚。
今天周日懶床,十時過後,前輩急電,告知老先生走了。說人走自然,人人都如是。
那天聚齊一大圍,話題自多至記不齊,不在話下。席間忽然心血來潮,反轉何老派發的身邊正在埋頭苦幹的工作資訊紙背,說「幸得盧文敏先生召請三代文友共茶,乞賜芳名」,乃得諸位親署同一紙背:有柯振中,馬輝洪,鄭明仁,何源清,林碧雲,李維克,盧文敏,龔森泉,許定銘及在下;而早些時候返校的浸大電影學院卓伯棠,因早離席欠他親筆,由我代補上。阿棠乃華萃文社舊雨,又是盧先生任教李求恩中學時期的高足;與鄭明仁同學,鄭先生退職報章老總之位,变身怡情書家,席散後,竟又巧遇於新亞書店覓舊!佳話要另記矣。
之所以心血……來……潮,竟幹起平日不做的「少年文青」行為,緣因早到下車站待門口,趁空「吸三兩口自由空氣」之際,見前推近一座椅車,坐着瘦得不禁風一老者,上階本想出手相扶,但菸還在手,又怕人嫌……總覺得似曾相識;推車的女士,倒精神如玉。到隨後上了樓頭,哎呀!纔知是舊識──慕容羽軍。
初識先生於前港大夜課程上司每年賜飯場合,那時候,剛返港新任台灣報章特派員,精神見諸明堂,人高體碩,聲線洪亮;樓下眼前人,怎敢叠合年前人!先生每年飯局皆有新結集相贈,個人喜歡《詩僧蘇曼殊評傳》;《別了,紅紅》則是出版人宜迅兄點名介紹的一本,說敢如是書寫,實在不易。──當天百樂門席上,盧先生着意帶來了新出版的《百家》,便是以老先生作特輯,特輯的重頭文章,恰巧解說書的「色情」與「情色」之別。老先生面對份量重重的特輯,沒有說甚麼;大家問黃仲鳴老總事先可曾打了招呼,搖頭。先生是靜了。任說話間,忽有語及司馬長風與胡菊人是否有表叔侄關係,因外間既有人說,兩造亦同姓。有人說胡欣平是蒙古族;胡秉文(菊人)則廣東人。亂哄哄間,老先生忽然開聲云是。其實是或不是,再不重要了罷,找真理的秋貞理巳殁卅三年,一代「青年導師」,而今又誰人識君?就筆者來說,能夠在雲碧琳和慕容羽軍及定銘兄面前,問出了《文藝季》二期之後的下落,答是三及四期合刊,後來再也沒錢辦下去。座中玉精神的女士,即不易一睹芳顏的雲碧琳!她說是名前姓後的小趣味而已。猶記得,初識李影先生,隨意問他:「慕容」世家姓好解,「羽軍」則何用意?哈哈,他竟一解解往扶桑那方;有小友自以為聰明,說是諧音而已。
那天疑他不禁風,怎竟真的風過樓頭,走了。先生安息。能最後與先生在《百家》同期結文緣,亦淡淡中無人理會的事罷。
(代郵:李維克先生離世於2013.9.10;9.18設靈萬國殯儀館夜6:00~8:00,基督教儀式。)
吳萱人(2013.09.19):剛辭靈返。靈堂入口門右展出先生十一冊遺作,最珍貴的是《論詩》,學生社出版,一九五五年;有趙滋蕃和徐速序,並自序。售價HK$0.8!
(吳萱人臉書二O一三年九月十六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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